第40章 040
张茂是一个几乎藏不住情绪的人，他鲜少有生气不开心的时候。可一遇到他特别在意的，反应就会很大，而且还会沉浸在这段情绪里很久。
江眠不懂他怎么了，但是天生又不太会安慰人。还是第二天听历历说了才知道，张茂的恋爱就持续了不到五天的时间，那个高一的女孩子就跟他说了分手。
可在这之前，高兴又得瑟的张茂就已经昭告全年级乃至全校相熟的人了。他人缘极广人脉极好，传出去的消息只有收到得迟的，就没有收不到的。
所以你看现在张茂已经是这个分手的惨样了，但时不时碰到很久没见的朋友，别人就会恭喜道：茂儿啊，听说你脱单了啊！
这无疑是另一种暴击。
之前对着其他单身汉有多么招摇，如今解释起来就有多么困难。
听说他当天憋了一个白天，晚上回了寝室就在被子里嚎啕大哭，说什么“凭啥我姨妈是学校老师，你就不理我了”。吓得袁望和大壮两个人也不敢洗漱休息，坐在床边，生怕他大晚上想不开。连余舟重这个对情情爱爱不怎么关心的人，都跑去三楼看热闹……啊呸不对，关心张茂。
“我们特么是造了什么孽啊，他恋爱的时候得瑟地虐我们，合着我们还得以德报怨在他分手的时候照顾他。”大壮猛地打了一个哈欠，远远地从窗户栏杆看要死不活、神情呆滞的张茂。
“茂儿啊，我儿真可怜。”袁望把手伸了进去，即便这样占着便宜，张茂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，只是45°仰望天空，不让眼泪继续流。
当张茂都开始不言不语了，这个班上的氛围就变得很奇怪。人人都害怕自己的开心招惹了可怜的张茂，所以比平时还要安静得多。当然，更多还是因为宠着张茂。连女生走过路过都要说声加油张茂，所以他就更难受了。
旁边的江眠和曼曼也是很担心，又是给他杯子打水，又是给他抄作业。渐渐的，他开始享受这种大家同情他的感觉，想要算计他当初谈恋爱请吃饭的钱。
当他说了如果想要他好起来，就请他吃门口烧烤的时候，五人组里的四个人一人朝他头上来了一巴掌，
这样的张茂真的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，几乎很少有人注意到，新来的那个转学生钟毓，又成了体育五人组后面新的尾巴。
一开始，她好像是跟着袁望的，但最近不知道怎么的，竟然变成了跟在余舟重的后面。
而张茂缓了一个多星期便缓过来了，虽然不似从前那么活泼，但这还是可爱的张茂。当他发现这钟毓从之前缠着袁望，到现在缠着余舟重之后，他就有点特别关注了。要知道，袁望来者不拒那是出了名的，但是余舟重，实在就很有意思了。
你说钟毓跟着他吧，他确实没有拒绝，甚至允许别人跟他并排走。但若是钟毓想再进一步，比如给他送瓶水，说话时无意攀一下他的手臂的话，这余舟重就好像触电一般，一定会迅速拉开距离。
张茂心想，你从前对江眠可不是这样的啊？在江眠面前，你就像个八爪章鱼似的，每个触手都想挨着人家。结果近来，倒是跟人划定了安全区，不碰不扰不说话。反而是在江眠面前，跟钟毓说话的声音都高八度。
别人可能不懂，只当是余舟重最近移情别恋，可张茂了解。
那人家江眠每天乐得自在，学习虽苦，余舟重来了她更苦。
倒是余舟重，一个人气得像个河豚似的，谁都不能碰，活像自己前几天失恋的模样。
这天体育课，又是冤家不得不近处相见时。这几个还以为余舟重和江眠之间总得闹出来点什么，可江眠一到了下午，脸色却是特别差，连平时神经大条的张茂都知道她可能身体不舒服。
“别去上体育课吧，我帮你跟老师说说。”曼曼看着她惨白的小脸，很心疼。她虽然每次特殊时期也会有些不舒服，但每次江眠几乎会痛到站不直，这就很严重了。
“没事啦。”自那次之后，江眠都习惯了，再怎么不喜欢体育课，倒也不至于不去。
一开始大家热身跑圈的时候，女生如果不方便就会自觉站在一旁不跑，老师和同学们也都默认了，体谅着不做大量的运动。
今天，江眠跟着另一个女生也在跑圈的时候站在一旁了。等男生先跑回来的时候，余舟重路过她，就是再装作不在意，此时的眼神也追着她走。
不过，女生的足球课运动量实在不大，江眠想着坚持。可事与愿违，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，嘴唇也越来越白，她那没精神的样子被老师瞧见了，都叫她赶紧回教室休息。
江眠一回到教室，就拿着杯子去饮水机旁边接热水。想起这两年遭的罪，她也不禁叹气。从前也疼，但是不至于像今天一样，一度都站不稳。
想回去趴在桌上睡睡，可一回头，却是余舟重半倚在门框上，留着那张阴晴不定的俊脸。
墨玉一般的眸子一转不转地盯着她，似乎要逼她先讲话，又好像是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。江眠看着他颀长的身影，这样的身段，穿普通的校服都好看得可怕。
“去医院。”对峙良久，余舟重竟然没有犟得过江眠。“不是校医院”
“谢谢你啊，我不去的。”江眠回座位放了水杯，总觉得女孩子家家的这些事，是没有底气面对余舟重的。“我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说着就要拿小摊子睡觉，谁知道余舟重两步过来，捏住她的肩膀，推着她就往外面走。
“干嘛，余舟重……”江眠挣扎不出来，余舟重捏她捏得很紧，但是却不会让她痛。
江眠恐惧的是，他真的要带她去医院的话，又不是校医院，他可怎么带她去镇上啊？
等车钥匙打开袁望的卡宴，江眠死活不愿意上车。
“余舟重我不去……”
巴着车门也没有用，江眠还是被塞了进去。余舟重还以为她是跟自己讲客气，但是并不知道，江眠更怕的竟然是这个。
“余舟重，你没成年怎么能开车呢？余舟重，你会不会开车？余舟重，我不去，我不敢坐你开的车……”
江眠见他根本不容拒绝，还想开车门跑，可是脑子一晕，人被他一拉，她倒是稳坐在座位上了，他倒是凑了过来。
“你哥哥我成年了！”
一张俊脸渐渐靠近，挺窄的鼻子轻轻擦过她柔嫩的脸颊。她闻见他身上清爽的白色肥皂香气，他闻见她发间的清香。思绪微微跑走，江眠脸上窜出绯红。余舟重定了定心绪，伸长了手给她系上了安全带，便坐了回来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稳稳猛烈跳动的心脏，伸出手拍拍她的头。
“没事，不舒服都有我。”
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句话，原本江眠不安的情绪被一扫而空了。他这人虽急躁年纪小，但是开车起来极为平稳。而且她不想讲话，余舟重便不跟她讲话，甚至都不多看她一眼，不让她难为情。
所以，她除了担心老师那边怎么解释之外，倒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。
她的眼睛转了转，偷偷看余舟重。只见他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放在方向盘上，让开车似乎成了这世上最惬意美好的事情。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前方，鼻梁显得脸部线条更为明显，那般锋利的锐气，不是两年的沉默就能轻易抹去的。
还是那家医院，只是挂号到了不同的楼层。
在电梯里竟然又遇到了上次那个女医生，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他们。只是这一回她的眼神里却多了点偷笑的打量意味。
“咦，小姑娘，你不是说这不是你的男朋友吗？”
江眠脸爆红，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要记住这种事。她尴尬地笑着，看着余舟重的黑脸，不敢作声。
“现在不是。”余舟重硬气地说，好像他再不讲，别人就要抢答一样。
再说了，从前不是，现在不是，她能保证以后不是。
就算以后不是，那他也不会让别人是，大不了耗着，都不好过！
这有什么好解释的？
江眠看着别人告别时的了然笑容，实在是受不了。
但更受不了的还在后面。她完全没有想到，女孩子的妇科门诊是一个各项检查都糅杂在一起的地方。
这里有上班的妈妈要做身体检查，但是不得已还得拖个小孩子照顾；还有孕妇挺着大肚子来的，好一点的就有家人全程照顾；最让人难受的是，还有小情侣一起来，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，男孩子一脸无所谓的。
而全场的焦点，在这里。
余舟重倒是没有穿校服，可江眠乖乖穿着。
那芜镇一中几个大字就是芜镇的活字招牌，别人平时在路上就要看上几眼，更不用说是在这个地方。
尤其，女孩子看起来还乖乖的，嘴巴发白，人一点气色都没有。男孩子……虽说确实帅得人近乎挪不开眼睛，但这脸上的戾气，一身名牌的拽样子，说的好听点，是个小富家少爷；不好听的，好像个街溜子。
乖乖女和帅气的恶棍，看起来就好带感啊！
可这是在医院，这小子千不该万不该去祸害别人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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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眠不懂他怎么了，但是天生又不太会安慰人。还是第二天听历历说了才知道，张茂的恋爱就持续了不到五天的时间，那个高一的女孩子就跟他说了分手。
可在这之前，高兴又得瑟的张茂就已经昭告全年级乃至全校相熟的人了。他人缘极广人脉极好，传出去的消息只有收到得迟的，就没有收不到的。
所以你看现在张茂已经是这个分手的惨样了，但时不时碰到很久没见的朋友，别人就会恭喜道：茂儿啊，听说你脱单了啊！
这无疑是另一种暴击。
之前对着其他单身汉有多么招摇，如今解释起来就有多么困难。
听说他当天憋了一个白天，晚上回了寝室就在被子里嚎啕大哭，说什么“凭啥我姨妈是学校老师，你就不理我了”。吓得袁望和大壮两个人也不敢洗漱休息，坐在床边，生怕他大晚上想不开。连余舟重这个对情情爱爱不怎么关心的人，都跑去三楼看热闹……啊呸不对，关心张茂。
“我们特么是造了什么孽啊，他恋爱的时候得瑟地虐我们，合着我们还得以德报怨在他分手的时候照顾他。”大壮猛地打了一个哈欠，远远地从窗户栏杆看要死不活、神情呆滞的张茂。
“茂儿啊，我儿真可怜。”袁望把手伸了进去，即便这样占着便宜，张茂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，只是45°仰望天空，不让眼泪继续流。
当张茂都开始不言不语了，这个班上的氛围就变得很奇怪。人人都害怕自己的开心招惹了可怜的张茂，所以比平时还要安静得多。当然，更多还是因为宠着张茂。连女生走过路过都要说声加油张茂，所以他就更难受了。
旁边的江眠和曼曼也是很担心，又是给他杯子打水，又是给他抄作业。渐渐的，他开始享受这种大家同情他的感觉，想要算计他当初谈恋爱请吃饭的钱。
当他说了如果想要他好起来，就请他吃门口烧烤的时候，五人组里的四个人一人朝他头上来了一巴掌，
这样的张茂真的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，几乎很少有人注意到，新来的那个转学生钟毓，又成了体育五人组后面新的尾巴。
一开始，她好像是跟着袁望的，但最近不知道怎么的，竟然变成了跟在余舟重的后面。
而张茂缓了一个多星期便缓过来了，虽然不似从前那么活泼，但这还是可爱的张茂。当他发现这钟毓从之前缠着袁望，到现在缠着余舟重之后，他就有点特别关注了。要知道，袁望来者不拒那是出了名的，但是余舟重，实在就很有意思了。
你说钟毓跟着他吧，他确实没有拒绝，甚至允许别人跟他并排走。但若是钟毓想再进一步，比如给他送瓶水，说话时无意攀一下他的手臂的话，这余舟重就好像触电一般，一定会迅速拉开距离。
张茂心想，你从前对江眠可不是这样的啊？在江眠面前，你就像个八爪章鱼似的，每个触手都想挨着人家。结果近来，倒是跟人划定了安全区，不碰不扰不说话。反而是在江眠面前，跟钟毓说话的声音都高八度。
别人可能不懂，只当是余舟重最近移情别恋，可张茂了解。
那人家江眠每天乐得自在，学习虽苦，余舟重来了她更苦。
倒是余舟重，一个人气得像个河豚似的，谁都不能碰，活像自己前几天失恋的模样。
这天体育课，又是冤家不得不近处相见时。这几个还以为余舟重和江眠之间总得闹出来点什么，可江眠一到了下午，脸色却是特别差，连平时神经大条的张茂都知道她可能身体不舒服。
“别去上体育课吧，我帮你跟老师说说。”曼曼看着她惨白的小脸，很心疼。她虽然每次特殊时期也会有些不舒服，但每次江眠几乎会痛到站不直，这就很严重了。
“没事啦。”自那次之后，江眠都习惯了，再怎么不喜欢体育课，倒也不至于不去。
一开始大家热身跑圈的时候，女生如果不方便就会自觉站在一旁不跑，老师和同学们也都默认了，体谅着不做大量的运动。
今天，江眠跟着另一个女生也在跑圈的时候站在一旁了。等男生先跑回来的时候，余舟重路过她，就是再装作不在意，此时的眼神也追着她走。
不过，女生的足球课运动量实在不大，江眠想着坚持。可事与愿违，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，嘴唇也越来越白，她那没精神的样子被老师瞧见了，都叫她赶紧回教室休息。
江眠一回到教室，就拿着杯子去饮水机旁边接热水。想起这两年遭的罪，她也不禁叹气。从前也疼，但是不至于像今天一样，一度都站不稳。
想回去趴在桌上睡睡，可一回头，却是余舟重半倚在门框上，留着那张阴晴不定的俊脸。
墨玉一般的眸子一转不转地盯着她，似乎要逼她先讲话，又好像是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。江眠看着他颀长的身影，这样的身段，穿普通的校服都好看得可怕。
“去医院。”对峙良久，余舟重竟然没有犟得过江眠。“不是校医院”
“谢谢你啊，我不去的。”江眠回座位放了水杯，总觉得女孩子家家的这些事，是没有底气面对余舟重的。“我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说着就要拿小摊子睡觉，谁知道余舟重两步过来，捏住她的肩膀，推着她就往外面走。
“干嘛，余舟重……”江眠挣扎不出来，余舟重捏她捏得很紧，但是却不会让她痛。
江眠恐惧的是，他真的要带她去医院的话，又不是校医院，他可怎么带她去镇上啊？
等车钥匙打开袁望的卡宴，江眠死活不愿意上车。
“余舟重我不去……”
巴着车门也没有用，江眠还是被塞了进去。余舟重还以为她是跟自己讲客气，但是并不知道，江眠更怕的竟然是这个。
“余舟重，你没成年怎么能开车呢？余舟重，你会不会开车？余舟重，我不去，我不敢坐你开的车……”
江眠见他根本不容拒绝，还想开车门跑，可是脑子一晕，人被他一拉，她倒是稳坐在座位上了，他倒是凑了过来。
“你哥哥我成年了！”
一张俊脸渐渐靠近，挺窄的鼻子轻轻擦过她柔嫩的脸颊。她闻见他身上清爽的白色肥皂香气，他闻见她发间的清香。思绪微微跑走，江眠脸上窜出绯红。余舟重定了定心绪，伸长了手给她系上了安全带，便坐了回来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稳稳猛烈跳动的心脏，伸出手拍拍她的头。
“没事，不舒服都有我。”
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句话，原本江眠不安的情绪被一扫而空了。他这人虽急躁年纪小，但是开车起来极为平稳。而且她不想讲话，余舟重便不跟她讲话，甚至都不多看她一眼，不让她难为情。
所以，她除了担心老师那边怎么解释之外，倒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。
她的眼睛转了转，偷偷看余舟重。只见他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放在方向盘上，让开车似乎成了这世上最惬意美好的事情。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前方，鼻梁显得脸部线条更为明显，那般锋利的锐气，不是两年的沉默就能轻易抹去的。
还是那家医院，只是挂号到了不同的楼层。
在电梯里竟然又遇到了上次那个女医生，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他们。只是这一回她的眼神里却多了点偷笑的打量意味。
“咦，小姑娘，你不是说这不是你的男朋友吗？”
江眠脸爆红，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要记住这种事。她尴尬地笑着，看着余舟重的黑脸，不敢作声。
“现在不是。”余舟重硬气地说，好像他再不讲，别人就要抢答一样。
再说了，从前不是，现在不是，她能保证以后不是。
就算以后不是，那他也不会让别人是，大不了耗着，都不好过！
这有什么好解释的？
江眠看着别人告别时的了然笑容，实在是受不了。
但更受不了的还在后面。她完全没有想到，女孩子的妇科门诊是一个各项检查都糅杂在一起的地方。
这里有上班的妈妈要做身体检查，但是不得已还得拖个小孩子照顾；还有孕妇挺着大肚子来的，好一点的就有家人全程照顾；最让人难受的是，还有小情侣一起来，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，男孩子一脸无所谓的。
而全场的焦点，在这里。
余舟重倒是没有穿校服，可江眠乖乖穿着。
那芜镇一中几个大字就是芜镇的活字招牌，别人平时在路上就要看上几眼，更不用说是在这个地方。
尤其，女孩子看起来还乖乖的，嘴巴发白，人一点气色都没有。男孩子……虽说确实帅得人近乎挪不开眼睛，但这脸上的戾气，一身名牌的拽样子，说的好听点，是个小富家少爷；不好听的，好像个街溜子。
乖乖女和帅气的恶棍，看起来就好带感啊！
可这是在医院，这小子千不该万不该去祸害别人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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