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伍_[犬夜叉]蜘蛛之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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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伍

  白色的大地和天空相接,又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,城池的庭院被积雪埋没,朱红的拱桥在白茫茫的雪色中分外夺目。

  外面的世界冰天雪地,和室里却温暖如春,甚至比过去几年还要暖和。

  城中木炭的供应源源不绝,不论白天黑夜,室内一定燃烧着暖和的炭火,如果不是看窗外大雪纷飞,纱织都会恍然觉得自己搞错了季节。

  妖怪到底算是恒温动物还是变温动物,奈落体内的妖怪物种繁多,如果两者都有的话他本人到底偏向哪一边。

  纱织回想起她在地窖和洞窟里见到的生物学奇景,那里面既有蜈蚣和蝎子类的毒虫,也有蛇一般滑溜溜的妖怪残骸。

  应该还是变温动物。

  但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怕冷啊?

  茶釜沸腾,微苦的清香随白雾飘散而出,纱织舀起一碗茶汤,托到唇边尝了一口。

  明明味道很正常,旁边的白夜却露出了诡异的表情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纱织以为对方也想来一碗。

  白夜:“不,真的不用。”拒绝得十分干脆利落。

  白夜看着她将那碗茶汤喝了下去,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她喝的不是茶,而是更加不能言说的东西。

  窗外的大雪纷纷茫茫,哪怕是战国时代,冬天也不怎么打仗,不管是人还是土地都需要休养生息——妖怪似乎也是如此。

  白夜最近难得放了假,天天待在城里和她唠嗑,唠嗑的内容基本上只有一个,名为《走近妖怪》,目的是让她了解这个唯心主义世界的运作法则。

  可惜,由于两人的知识体系完全不同,聊起天来就像鸡同鸭讲。

  纱织了解半天,依然搞不懂妖气是什么,由元素周期表中的哪些化学元素构成,为什么白夜能够使用幻术,生物的意志为什么能改变物质世界里的客观现象。

  比如结界,妖气的结界到底是怎么张开的,为什么能随意念而动,说张开就张开,说收起就收起,结界的硬度又是由什么决定的,改善硬度的条件有哪些。

  纱织听了半天,只有一个感受:

  你们妖怪真玄乎。

  但她后来想了想,也许对妖怪来说,张开结界这件事,就像人类使用自己的四肢一样,要解释为什么人能凭意志抬起自己的手臂,其实是一件简单又复杂的事。

  真正实践起来的时候,人根本就不会想那么多。

  什么传递神经信号啊,分泌兴奋性的神经递质啊,牵动相应的肌肉啊,这种事情不需要理解也能做到,就和呼吸一样自然,根本不需要有意识地去关注。

  要妖怪解释自己为什么能释放妖气,可能就和要人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呼吸一样吧。

  太过理所当然,所以反而不知道如何下手。

  因此,作为奈落的分丨身中最成熟的那一个,白夜虽然十分努力,认真听讲的纱织还是一头雾水。

  最后,白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干脆地选择了放弃。

  “让我直接切入重点吧。”他语气沧桑。

  纱织觉得奈落的分丨身十分有趣,这个有趣体现在出生顺序和性格成熟毫无关联这一点上:年龄最大的神无看起来最小,最年幼的白夜反倒更加成熟,说起话来都慢悠悠轻飘飘的。

  “你相信人能够长生吗?”

  纱织:“当然不能啊。”

  白夜:“……但是妖怪的寿命比人类长很多。”

  纱织:“我明白,因为物种不同。”

  就像猫的寿命只有十几年,人却能活到八十岁一样,妖怪的寿命也是人类的好几倍。

  白夜仰头看向天井,浑身散发出「好想放弃,好想被奈落塞回去」的咸鱼气息。

  他稳了稳心神。

  “但是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仙人的存在。”

  珊瑚能打碎邪气的飞来骨,犬夜叉斩断妖气涡流的招式,好像都接受过仙人的帮助。

  这她倒是听说过。

  纱织沉吟片刻:“你是说有人类通过奇怪的办法改变了自己的种族特性吗。”

  白夜:“正是。”

  “虽然不太理解,但在这个世界好像确实行得通。”纱织做出退让。

  “你不心动吗?”白夜试探道。

  纱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心动吗?”

  “……不,我的情况不太一样。”

  “是了,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太一样。”纱织说。

  “所以我也不感兴趣。”

  白夜:“……”

  纱织拍拍他的肩膀:“我知道你们都信所谓的封建迷信,但这种东西还是少关注为妙。”

  她抽出高中生物和高中英语的课本。

  “现在轮到我了。你是想了解生物的奥秘呢,还是学一门骂奈落他也听不懂的外语?”

  听到后半部分,路过和室的白童子停下脚步。

  白夜:“……比如?”

  在两只妖怪的注视下,纱织清清嗓子,字正腔圆道:

  “Iamyourfather.”

  ……

  冬天,万物萧条,日子过得十分充实的纱织,不是在城里进行外语教学,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新时代好妖怪,就是在外面进行锻炼身体的狩猎活动。

  领土内的妖怪都跑光了,但山里的野猪和鹿群还在。

  纱织背着箭囊,纵马飞奔在高大笔直的树木之间。

  白色的雪地被太阳照得耀眼,空气凛冽而清新,褐色的松木浓淡皆宜,一直绵延到山道远方。

  她今天收获颇丰,可以在城下町换一笔不小的钱财,全部拿去给奈落买新衣服。

  作为城主的奈落不缺这些,但给奈落买漂亮的衣物是她的兴趣爱好,她本人可以过得糙一点,皮囊得天独厚的妖怪却必须是整片领土——不,整个战国时代最好看的妖怪。

  山道上忽然冲出一道身影,沉浸在别的思绪里的纱织陡然回神,一把勒住缰绳。

  随着一声嘶鸣,马蹄骤然提起悬空,纱织吁了好半天,受惊后退的马匹才打着响鼻安静下来,咚的一声重新踩在地上。

  忽然冲出来的身影,倒在覆盖着积雪松针的山道上,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,对方早被马蹄踩断了胸腔肋骨。

  纱织以为她遭到了百年难遇的碰瓷,近前一查探,发现那位背着箩筐的年轻女性冷汗涔涔,臃肿的衣服下小腹隆起,明显是要生产的征兆。

  “请帮帮我……”对方从齿缝间挤出气若游丝的声音,“拜托你,请帮帮我……”

  马是不能骑了,纱织将那位女性背到背上,以最快的速度往附近的村庄跑去。

  待她找到村里的产婆,温热的羊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裳,脸色惨白的女性被产婆扶进屋内,纱织本来要去烧水,但身体孱弱的女性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,像溺水的人抱紧唯一的浮木,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  纱织不得不留了下来。

  时间的流逝变得暧昧不清,耳边充斥着女性的惨叫,抽气声断断续续,到了后面连惨叫都微弱下去,被压迫而来的剧痛憋得发青发紫。她没注意到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去的,村里好心的妇女端来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匹,空气里充满了血和汗水的味道。

  湿漉漉,滑腻腻,源源不绝地人的体内滑出来。

 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生产的过程,纱织几乎要担心血腥的味道会引来山间的野兽,或者体力不支的产妇因为失血过多先晕厥过去。

  抓住她手腕的力道终于微微松开,纱织来到屋外时,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。

  ……

  糟糕。

  纱织心里一凛,嗡嗡震动的声音传来。她一抬头,那只最猛胜仿佛等她很久了,几乎是立刻便飞到她眼前,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她回城。

  “等一下。”被屋子里的气氛影响,纱织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。

  “确定人平安了我再离开。”

  产妇十分年轻,估计是第一次生产,纱织在屋外一直守到半夜。

  寒冷的空气泛起波澜,她抬起眼帘,本来应该好好待在城里的妖怪,如同具现化的黑暗一般,从夜色里浮现而出,悄无声息地跨过冰冷的雪地,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到她面前。

  表情阴郁森冷的大妖怪还未开口,纱织已经拍上他的手臂。

  “把你的瘴气都收起来。”

  纱织紧张地往屋子里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  “影响到产妇就不好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奈落低头看着她,嗤笑道,“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。”

  “行行行,和你无关。”纱织没空去抚顺他莫名其妙的坏心情,屋里忽然传来嘹亮的哭声,打破了寒冷而寂静的黑夜。

  她掀开草帘跑进去,众人围绕在产妇身边,放松地说着祝福的吉利话。

  刚出生的婴儿其实挺丑的,皱巴巴红通通的一小团,裹在柔软干净的布料里。

  见到她的身影,脸色苍白的女性眼神一亮,在产婆的帮助下撑起身体坐直了几分。

  “恩人。”

  “?”纱织赶紧摆手,“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情况。”

  没事的话她就可以走了,外面还等着一个妖怪呢。

  “请您抱抱这个孩子吧。”对方可怜兮兮地这么说着,其他人也一起看了过来。

  总觉得这个发展有哪里不太对的纱织,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软趴趴的婴儿。

  她完全不会抱孩子,刚出生的婴儿就和没骨头一样,她担心自己稍微用点力道就会折碎不该折碎的东西,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,像个雕塑一样托着产婆放到她怀里的婴儿。

  感觉越来越不对了。

  周围的村妇发出善意的哄笑,刚刚升级成为母亲的女性弯了弯嘴角,缓声说:

  “请您为她起一个名字吧。”

  不,她不会,她不能。

  纱织最后勉强说了几句祝福的话,名字她是真的不敢起,凭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直觉,她坚定地拒绝了对方的这个请求。

  寒冷而黑暗的夜色里,奈落的身影没有离开。

  “这位是?”

  纱织回过头,手里的草帘保持着将要放下的姿态。

  屋内的火光落到雪地上,纱织顿了顿,笑着对众人说:

  “他是我的伴侣。”

  空气里凝集不散的寒意,好像忽然分神一般,融化散开了一点。

  回城的路上,纱织十分感慨。

  这个年代的女性生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。

  忙活大半天,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,纱织还没有回到城池就靠在奈落的怀里睡了过去。

  梦里的一切都很安稳,紫红色的结界隔去了高空寒冷的气流,月亮又大又圆,悬在一望无际的云海上方,就连涌动的瘴气都那么可爱,像妖怪的尾巴一样,长长地拖在身后。

  纱织这一觉睡得特别沉,醒来时,外面早已天色大亮。

 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神无乖巧地坐在她床边,怀里眼熟地抱着什么东西。

  “……”

  纱织:等等。

 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,再次清晰起来的视野里,神无的身影并没有消失,她抱在怀中的婴儿也是如此。

  包裹在襁褓里的婴儿,眼睛和头发都是极浅的紫色,她上一次见到对方时,还是在奈落黑漆漆的体内,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奈落重新吸收了才对。

  纱织一低头,就迎上了赤子嫌弃的目光。

  他冷哼一声。

  “你怎么还在。”

  纱织诡异地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。

  「你怎么还在奈落身边。」

  纱织的表情有些玄幻。

  “……这是什么?”

  神无没有表情,声音也没有一丝波澜。

  “弟弟。”

  在她睡觉的期间,奈落久违地,又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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